短文数篇


忆祖母 饮水思源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共产党像太阳,照得万物亮堂堂。赠给万物生命和力量。而祖母是陈氏家族的根蒂。象征家族生命的传承,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家族的复兴和希望。 祖母娘家姓张,南阳县石桥镇东夹后街,家庭背景一般。她身高1 米七以上,面容慈祥可亲,虽是小脚,走起路来腰杆挺直硬朗,农耕、纺织、厨艺样样精良。她能把面条切的像粉丝一样。祖母勤劳、善良、乐施好善,她甚至还是一个土郎中、村医生、还会给人接生。她是一块经得起任何利器砥砺的玉石。经历了社会、家庭、婚姻的种种挑战,不屈不挠,引领一个支离破碎的陈氏家族拼搏向前。她坚信困难、黑暗总会过去,曙光就在前头。她是一个中国封建社会女强人的代表,带领这个家族迈向曙光。她有着普通男人都无法承受的经历。苦水、眼泪通通咬牙咽下,一生的磨难从不外扬。直到生命垂危时,祖母已无法进食,才汇集家人,字字血、声声泪地诉说那可歌可泣,悲壮的人生经历。我们劝她休息一会儿,可祖母不愿意停下,我们用棉花沾着水滋润祖母的嘴唇,泣而无声地听祖母讲述。祖母已无多少力气,声音颤抖无力。记下了,您血和泪的哭诉我们记下了,嘱托、希望我们也记下了,到今天我可以说,您当年的期望,我没有辜负,您的后代没有辜负您。

1962年9月2日(农历八月初四),祖母去世,去了天堂,临走是那样满足安详。祖母享年90岁。此时我已结婚,临终时她的孙媳妇也在身边。虽说当时条件不好,我们还是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因为她是这个家族的基石,没有她就没有家族的希望和未来(祖母葬于皇路店魏庄祖坟处,此处是一块风水宝地,一弯河水环抱,继续保佑着陈家的未来)。

祖父去世的时候,我的大伯还是个孩子,父亲才几个月大。祖母擦干眼泪,振奋精神,带领着一群未成年人在生死线上挣扎。(大伯、父亲、四伯、大表姐、二表姐和母亲)。

堂伯幼年父母双亡,自己没有生活能力,奶奶将其抚养长大。大姑结婚后剩下两女,得病身亡。两个女儿也要交由她们的外婆抚养。我的母亲是童养媳,八岁进入陈家。

这哪里算是一个家啊,这就是一个托儿所、幼儿园。管吃管住管穿戴,所有人的吃穿住全部仰仗着祖母,还要把大家抚养成人、成家结婚。祖母好像办了一个慈善机构,只是没有捐款、没有住房、没有耕地,只有一群苦命的儿童。

祖父死后,祖母带着六个孩子四处流浪,从石人沟到濛山,雷家沟,柳树沟,再到薛庄落脚,最后到魏庄,经历了土改,终于有了房子。

祖母身材高大,体魄健康。是她给下一代遗传了魁梧的身材。她传授给父亲很多生存技能、道德规范。父亲说,奶奶传给他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是:坚强、果断、不畏艰难,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教育父亲不能只会种地,还要学会做些生意、广交朋友,以仁者之心待人接物。多做善事,好人定会有好报。她还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动不动就哭是弱者的表现。祖母这样一位坚强勇敢又有智慧的女性,是后代的楷模。

做好人,办好事是有分寸的;在那个混乱黑暗的年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汉子出嘴上,好马出腿上。连这个道理都不敢讲怎能称得上是男人?父亲一生都在践行祖母教诲,受益匪浅。祖母教育父亲的这一切,父亲言传身教,又教了我一些,我也体悟了一些人生经验。

祖母不是日月星辰,不是盛满油的汽油灯,她是一个在困难的年代独撑一个家的身材高大、身影伟岸的女人,她在黑暗的年代,像萤火虫一样发出微光,引领者她的儿孙们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着走向了光明。

忆母亲

母亲忠厚、淳朴、善良,性格不急不躁,很少对儿女大发雷霆。从不举手打骂我们。她和邻里关系和睦,待人接物大方。与人与事无争,能忍能让,百善孝为先是她留给下一代的宝贵精神财富,在这一点上她是典范。

在处理邻里关系时,有时我们兄妹会和别人家孩子争抢甚至打骂,当双方家人参与时,她总会自责揽下责任,向对方赔礼,矛盾自然化解。再如,过去我们生活困难,有时连油盐、面粉都要向别人家暂借,母亲归还时总会比借来的多还一些,还面时,总是要把面瓢按瓷实了,她说,这样下次别人才会愿意借给咱。母亲的生活的智慧可见一斑。

关于孝道,母亲对奶奶比对她的亲妈还要亲,从不在别人面前说奶奶的一句坏话,在别人面前提到奶奶,都是称呼妈,不似现在很多人家的婆媳关系一样。

我和兄妹从小生活水平就很低,母亲为了不让祖母受苦,让她和大伯一同开灶,让生活好点。分灶后祖母在大魏庄住,我们在现在的地方住,每逢过年过节稍微改善生活,妈想到的第一碗饭就是祖母的,不把这第一碗饭送过去,是不准开饭的。

母亲记忆力很强,语言表达能力超过常人,她虽然不识字,但是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总能绘声绘色地演绎出来,讲话点滴不漏,就像是把当时的现场复现出来一样,我很佩服母亲这样的能力。

母亲的四不精神:不热、不冷、不饿、不累。

不热

夏季很热,母亲除了做家务、做饭,还要去地里帮干农活,回家后父亲和我们乘凉休息,母亲还要再干家务,做一大家人的饭。大家劝她,歇会儿再说吧,天太热了,母亲说:我不热。

不冷

过去的冬天非常冷,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到了春节前,母亲彻夜不睡,做针线活到天亮还做不完。我睡在被窝里尚且浑身冰冷,醒来问母亲,这么冷怎么还一夜不睡在做针线活,母亲说:我不冷。 可我看到,母亲的手指和手背都冻得开裂了。

不饿

过去的生活非常困难,很少有改善生活的时候,如果哪顿饭能有点味道、汤稠一点,孩子们就会抢着吃,我们会说,妈你也吃点吧,要不就没了,母亲就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那时候我还小,搞不懂,我们都饿坏了,母亲怎么老是不饿。

不累

人不是钢铁,是血肉之躯,当看到母亲满头大汗,甚至快要倒下的时候,我问母亲,妈你累不累,她说:我不累。

母亲说人的一生要多做善事,不做亏心事。做了坏事、亏了心,神仙会知道的。她说自己儿女多,受贫薄,哪有功夫念弥陀,可我心里一直在念啊。

母亲像一架永不生锈,不会损坏的钢铁机器,一直在转动。贫困、劳累、饥饿早已将她摧垮,只是她不愿说,不愿表达,钢铁之躯也有停止工作的一天。

母亲于1985年腊月初一晚上十点,坐在靠椅上洗脚时心脏停止了跳动。时年66岁。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六人养大,还未及报恩,她还没有真正过上好日子,就这么离开了我们。连一粒救命的药都来不及吃。母亲死时没有痛苦,可我心里痛苦呀。我没有完全尽到儿子应尽的责任,自责也没有用了。望天下所有的儿女们,父母在时要抽空多陪伴,尽点孝心,多些体谅,少些抱怨。说什么现在我太忙,抽不出时间,现在还困难,等有钱了再说,可是人都没了,还能孝顺谁去。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样的道理,还是早点想通了好,要不然只能空留下遗憾了!

四伯家生活写照

四伯成年后离开了奶奶,也就是他的三婶,独自回到石人沟生活,他在石人沟居住于自己的山坡边修建的“金銮殿”。这栋房子全由四伯一人独立建造,石头、土坯做墙体,木棍、竹子做房梁,竹子做椽子。房子深约三米半、长约六米。

房内家当摆设:靠西山墙放置土坯床一个,靠东山墙土锅台一个,小铁锅一个,铲锅刀一把,木勺子一个,竹刷子一把,没有盛水缸,只有一个小瓦罐(吃水方便,随用随提,所以也不用水缸)。没有案板,只有木锨板大小的一块板做案板。

他用竹子编了一个大竹篓,用来盛红薯干、花生之类专用。用泥制缸来盛放大米,洗脸盆是一个的烂一半的瓦盆。那时候没有电,屋内也没有油灯,实在需要照明时,用灰麻杆或者竹子点燃后照明。这房子除了门没有窗户,只在前墙体留个洞。冬季用稻草堵死不让进风。这座房子周围环境优美,生态环境好,门前的小溪清澈见底,四季都不干涸,水源于山上的雨水与山泉,常年流水不断,水清冽甘甜,十分解渴。山泉处挖了大坑,那里是我夏季玩水嬉戏洗澡的好地方。

现在的水库是当年大竹园的位置,竹园周围,房前屋后植被茂盛,春天时百花争艳、开的分外灿烂明艳,林间、尤其是竹园,百鸟争鸣,从早吵到晚。房后的葛花树、梨树、桃树、杏树和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交相辉映,这样的原生态花园现在可是难觅了。

八岁孩子学走路

1948年八周岁时,我得了天花。当时医疗条件极差,而且天花患者年龄越大越不易治愈,我接连发高烧,连路都不会走了。我是大伯的过继儿,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说:万万不敢出什么事,要不将来百年后我那杆大旗谁抗啊。后来他常用自己系腰的长腰带兜着我两个胳膊,教我重学走路。当时家里人多,生活水平很差,大伯分灶吃饭,他有严重胃病,每逢做了好吃的饭,他都偷偷暗示我到他那儿吃点,慢慢的我的身体逐步恢复。大伯晚年时胃病很重,我参加工作后,虽然工资很低,每次回家都要给他留几块钱,谢救命之恩。他过世时我在茶庵区拖拉机站工作。路程远,交通不便,没能通知我及时返回送他最后一程。那杆大旗是我的长子陈华军扛的,那时华军年幼,是被人抱着扛起来的。他扛和我扛是一样的。几十年了。 逢年过节,我都不忘给他送好多纸钱(大伯的坟在魏庄,和父母的坟在一处),他不会缺钱花的,这恩情我要永远记得呀。

我的第一双棉鞋

在我印象中,上初中前的冬季我从未穿过棉鞋,因为脚被冻坏了,成年后冬天不穿棉鞋脚就会生冻疮。母亲跟着哄老三的时候,有一年冬天脚又冻着了,走路一瘸一拐。母亲问我: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不小心脱口而出:都怪你小时候不给我做棉鞋,脚留下冻疮的根。我还补充道:从记事起,冬天没穿过棉鞋。母亲回答我说:是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穿连脚裤呢,这不是棉的吗。这话说的我啼笑皆非,想起来真是好笑。 因为家穷兄妹多,印象中冬季不穿棉鞋像是事实。1955年我的干姐(苏大妮,家住白河东长嘴村)在春节前给我做了双偏开口气眼棉鞋,捎信给我,让我年根去拿。为了这双鞋我起早赶路去她家里。可返回时道路开冻了,泥泞不堪。我不舍得穿,手拿棉鞋,光脚往回走。这鞋在我心中是宝贝,要留到大年初一穿,能舍得叫沾上泥吗?

大伯和父亲给祖母惹祸

大伯成年后只会干农活,少言寡语,性格内向,不善交流,说话简单粗暴,不好听。有一次他挑完茅粪后,粪桶在堰潭里清洗,一群妇女在堰潭里洗衣服,骂他是猪狗不如之人。他破口还人家,言语粗俗,引一群妇女和家里男人与他厮打。大伯用挑粪扁担将人打伤,我的父亲见状,非但不劝架,反而参加打斗。打斗的对手是丁老庄的一户有钱人家,状告官府要陈家道歉、赔偿药费,甚至扬言要抓人坐牢。祖母只得四处找人说情,道歉,还要四处借钱,变卖衣物,摆了十几桌宴席,才算平息了此事。我未吸取长辈教训,有时因头脑发热,办事简单粗暴,也办过一些错事。父亲年轻时个子高大,长相不差,十几岁时去小石桥做生意,返家时路遇土匪,以为父亲家里有钱,将他绑架。父亲被麻绳困住双手,膏药贴住双眼,口被毛巾堵上,投进了红薯窖里。土匪向家里要钱,却没有料到此人是穷光蛋,后经人周旋,祖母又摆了几桌酒席,才将父亲放回家,祖母难啊!

真实故事三则 2016年八月二十五

一 龙闸水

小时候的一年夏天,上游山区下暴雨,小岔河发了大水(就在父母坟地西北方靠河边的高粱地),水在那里打旋,不往下走。当水势退去,那里青蛙、癞蛤蟆、大小蛇类、鱼虾横尸遍野。我亲眼目睹,觉得现象怪异。那是块龙地啊,龙闸水啊,人亦是属龙的吗?

二 怪病吃钱喉

在皇路店上小学期间,每天太阳升起时总要肚子疼上一阵,有一天,当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时,我正站着看火球慢慢升起,就是在现在的老家住宅处,突然感到肚子巨疼无比,豆大的汗珠直流。父亲叫家人赶紧生办法找生大烟膏喝,要不会疼死人,郭保国的父亲郭老三准备去犁地,路过家门口。他手持挂了一大串铜钱的长杆旱烟袋,边吸边走,见此情景,他让找点黄豆嚼嚼看看什么样,结果没有任何效果。接着他从烟袋上取下一枚铜钱放我嘴里让我用牙咬。这铜钱用牙咬着竟然像是被软化了一样,马上被咬成了小碎渣,他让我和着一口水咽下,顷刻肚子不疼了。他说这病叫吃钱喉,得不到及时治疗会丧命的。这病人畜都会患,吃钱喉现代医学如何解释呢?

三 一庹长大蛇戏水

1950年我已在尹店小学上学,校址在三皇姑庙院内,我小时候胆小怕事,弟弟陈炳义胆大顽皮,他小我四岁,但夜里要办事时我总会约他一起办。一年夏天的晚上母亲突然患病,头疼欲裂,呕吐不止,需要去贾庄请医生。那时从魏庄到贾庄没有正路(至今也没有一条正路),得从地埂荒路走。常听村里人说,去贾庄过河渡口处看见过一条大蛇,长约一米五,平时藏在大石堆中(石头是国民党时期想修鸭河水库所以从蒲山运来的),因经常听人提起,本来对此处就心生忌惮,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河里正是水势充沛,可别让我真的遇上大蛇了。过河时我让炳义走前面,我紧跟其后,刚一下水,果真惊动了那条大蛇,吓得我一头栽到了河里。当时没有桥、没有任何照明的设施,我们拿着灰麻杆照路,究竟有多长并没有看清。到了第二年发洪水,那条蛇被冲到尹店榆树林杂草堆中,发现时已经死了,才知道大约有一庹(两臂左右平伸,掌心向前,两手指尖之间的距离,通常叫做一庹)那么长。

我的朋友周聚照

2016.5

我和妻子于1962年农历七月成婚,那是物资奇缺,正值困难时期。结婚时为购置食品,父亲没少犯愁。不仅肉类奇缺,鸡子鱼鸭更难买,就连最普通的莲菜都买不到。后来找到南召县农场的杨厂长,给了些莲藕代用。当时的农场就在村旁边。那时年轻人结婚能办几桌全席极少,城镇里工人干部也很少能做到。父亲能为我们办那么丰盛的婚宴全席,让我终身难忘。

那时穿衣凭布票,每人每年才几尺布票。结婚时我们俩把上学时各自的被褥,拆洗后合在一起,算是新婚床铺,为了新婚当天能在床上铺上新床单以示吉庆,我们的太平洋床单还是借用郭保玉的,举行完婚礼即刻归还,当时连床单都没有,真是难为妻子了,至今仍然觉得心怀歉疚。可妻子无怨无悔,当时也都不讲排场。结婚头一年,总得给岳父家送点薄礼,这是农村老习惯。那是买不到猪肉,我在犯愁送什么礼。正为难时,父亲在新野县王庄的朋友王叔造访,说养了一头小猪,春节给免费送些猪肉。因为心急,我于当年腊月二十三就前去取肉。家里距离新野约六十公里,我还没有骑单车这么远过。骑到南阳时我已筋疲力尽,屁股像涂了辣椒水一样,再也不想坐自行车的破座椅了。中午我啃了些干粮,还得继续南下,骑骑推推,到沙堰时天色已晚,还不知王庄离此地还有多远,便到处打听。

当打听到沙堰区政府门口时,见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他仔细打量着我胸前戴的郑州农机化专科学校校徽,当时正是放长假时期,我是有意戴上的,他看我的模样就热情攀谈起来,我后来得知他是区里通信员,他说自己叫周聚照。我们坐在接待室里,他看我非常疲惫,像是没吃晚饭,就到厨房让炊事员弄来一大碗水饺和两个火烧吃。他的热情深深打动了我,我表示了谢意后要离开,他却执意不让走,说我俩都是男人,不必嫌弃,就一起睡在大床上,大冬天就不要在晚上赶路了,这里离王庄还是十几里呢。我太累了,也因为他的热情就住下了。我们不似初见,倒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海阔天空地聊着,我竟忘了一天的劳累,忘怀地聊着笑着。第二天我醒来时,他为我准备了一瓶热水供洗漱,还端来了饭菜。饭后他甚至请假陪我去王庄,还要让我骑他的新自行车,他骑着我的旧车去。到了王庄,王叔热情接待了我们,当二人分别时,他非要给我全国粮票十斤,并给我布票几尺,做送别朋友之礼,留作纪念。我推辞不过,万分感激地收下了。返回时路况熟了,又因为在百里之外交了一位热情大方、诚恳可爱、彬彬有礼的朋友,心情大好,骑车也不觉得累了。

我们两个多次书信联系,他还专程来魏庄看望我。后来因为各自工作变化、地址变化失去联系。

好人一生平安,我的朋友周聚照会幸福的,祝你晚年生活愉快,儿孙满堂,笑口常开。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老友陈炳林追忆。

注:

在大家的努力下,爷爷奶奶在2017年春天得以寻回当年老友一家的联系方式,并去探望,周爷爷已经不在人世,其后人生活幸福美满,子孙受到很好的教育,所谓好人必有好报。

人生机遇只有一次

一九七九年我在县委组织部监察科工作,三十九岁,符合军分区提拔武装部领导的条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军分区给南阳县武装部发来命令,调我去石桥人武部当部长,兼任副书记。我当时非常高兴,可我的妻子却高兴不起来,坚决反对我去石桥任职。她以一人无法照料四个孩子为由百般阻止。那可不是组织部普通的人事调动,而是一张盖有由军事部门大印的命令,压在县武装部军事科长余科长办公桌玻璃板下的命令。一个党员是该无条件服从的,怎么办?县人武部长告诉我,一个党员干部,在这个命令下达后,没有特殊理由是不能不去的,除非身体方面的原因,我找到了关系要好的文副部长,他给我出了个妙主意:我患有胃下垂,严重溃疡,你拿我的片子,换成你的名字,让医生开诊断证明,兴许管用。我果真照办,骗过了分区领导。一般人对于个人升迁、提拔都持积极态度,甚至有人送礼说情,削尖脑袋往上爬,我却死活不领情不赴任,少见稀奇。那时才三十九岁。直到我光荣退休,依然是大科员一名,真是个大笨蛋。不过这几十年妻子从没埋怨过我无能,唉,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想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无官一身轻,钱多是非多,过好余生吧。 注:石桥人武部已配好了办公室、办公桌等,配好了火炉水瓶,连年终救济三十元都评定好了,因为主要理由是负担大而不上任,对得起组织吗?

过个革命化的春节

一九六五年拖拉机总站提出过革命化的春节,春节不放假,奋战生产一线的口号。大年初一那天我的车组(链式东方红五四车)被调到高庙乡王连庄村耕地。成员有:杨志堂、杜保清、侯西荣等五人,那天天非常的冷,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们提出过革命化的春节,要有革命化的表现,不扰民,拉人做些食物吃就行了。他们找到了一个双目失明,独自一人靠算卦活命的老头家的一间草房,白馍、熟肉、粉条都有,队里说这个瞎眼的老头干净、会做饭,可是中午到他家吃饭时,发现这些食物全都烧糊黏住了,一股乌鸦的臭味。大家都拒绝吃这顿大年初一的年饭,发牢骚。快到中午时总站机务科副科长郭孔印冒着雪骑着破自行车走了三十多公里到我们车组慰问,他也够辛苦了,而我们只能把气撒在他身上,村民围了一大片看热闹。 后来村民编了一个顺口溜:拖拉机板真吊旦,大肉白馍叫随便赞,初一中午搞绝食,提抗议要发难,说是穿着蟒袍衣,走上大街叫看看。 这般形象:一身灰满脸油,不是拖拉机手是老球,远看是要饭,近看像卖炭的,走到跟前一看是拖拉机站的。 有油没菜拖拉机光坏(出故障,犁不成地),有菜没酒拖拉机不会走,有酒有菜,地犁得又好又快。 *吃花卷馍,犁花卷地:代耕唐河县桐河村,拖拉机进了村,来了荷枪实弹护卫军,犁地时持枪站在地头护卫,怕敌人破坏车辆。当晚请南阳曲剧团演戏(野火春风斗战城),戏台观看席摆桌凳茶水茶具,专供拖拉机手用,这也够风光了。吃饭二人一席(因两人一班车不停,换班吃饭),每人一条红烧或者糖醋大鲤鱼。 睡觉:换下夜班后露宿野地(野餐大多送到了地头,吃后便睡),天作被,地作床,处处都是席梦思,上边盖得太平洋,呼噜呼噜入梦乡。 卫生条件:在本站辖区耕地,任务重,为不误时间,村民都将饭菜送到地头,不可能一年四季处处有水,吃饭时不洗手、不洗脸,抓把黄土做洋碱,两手一搓就开饭。吐口吐沫在手指上,手指身上蹭就算干净了,就可以吃饭了,省时间就地取材,又天然。 机耕结束,某次全县人员集中总部开表彰大会,大学生牛某某,工作衣服的缝开了,用铁丝串着,就这还露屁股露大腿(这人本来就邋遢),后来县里决定发劳动布,专门用来补工作服。

石人传说二则

一个晚上,石老婆正在石人山碾米,有一个路人从石碾边上的山路经过问路。石婆指完路,又问路人:你看这米碾到这样中不中啊?那人抓起一大把米细看,说道:中啦,然后转身上路。第二天那路人洗手时,发现指甲缝里有东西,一看是金米,他后悔极了,早知道是金米,何不抓上一大把?

过去农家干农活,收工晚,吃完晚饭就睡了,只有小油灯作为照明设备,夏夜里吃晚饭都坐外边,这样凉快些。那时陈家人口很多,盛饭时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有好几次家人隐隐觉得有一身材高大之人也来往盛饭,但天黑看不清楚,也没人在意,有一次祖爷在暗处吃晚饭,此人又趁着空隙盛饭,祖爷猛扑过去,把饭勺扣到他的头上,于是那人慌忙跑了。第二天祖爷上石人山砍柴时,发现石人头上有大米饭,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头天晚上盛饭的人是石人呀。

注:此为祖母所讲的故事。1951年我重返石人山,亲眼见到地质人用绿帆布将石人周围拉起来,进行勘探、研究,现在石人肚脐处的那个洞就是搞地质的人挖的,至于发现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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